自得其乐。
懒癌/LAYBAEK/撒糖/H废
与你相遇好幸运♪
微博@拗口酱

麻烦精

*CP:laybaek


*第一人称注意


明天七夕了,本过气lo主也没什么可以给大家的,就把之前本子的文发一下吧。以前的坑我会龟速填的,最近就觉得,怎么说,虽然说写的都是平行世界,但说白了还是现实世界的投射,现实中没糖,我在构架平行世界这件事上也就十分的能力有限了……啊还是不废话了_(:з」∠)_感谢仍然关注着我的人,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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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大名张艺兴,五好青年,刚工作三年,公司是普通国企,五险一金齐全,目前住在租的公寓里,同时正在攒钱买房,业余时间还喜欢自己写写歌……哦不对我现在不是在征婚我说这些干嘛?



其实我是想说,我近日碰上了闻所未闻的灵异事件,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嫌我这一生到现在都平平淡淡于是给了我一个巨型Surprise,还是单纯看我好欺负想整我,总之我一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并且至今问题也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事情还要从头天早上说起。前一天我去参加了大学寝室的四人聚会,喝了点小酒,所以这天一直睡到了十一点。在我起床的时候,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不是抽象的,而是十分具体的,就是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待我转过头正视自己方才余光扫过的地方,我才恍然大悟——我原本应该空空如也的身边,躺着一个人。



大概是因为还没完全睡醒,此时我还没有被这凭空冒出来的大活人吓得呼吸不能,而是十分平静地仔细回忆了一下,我昨天确实是喝了点小酒,不过到现在我还能想起昨天自己是怎么走回家以及回家以后自己是怎么收拾房间洗衣服进被窝的……所以从根本上来说,我酒后乱性的可能性为零,酒后乱性且对方是一个男人的可能性为负。



最后我掐了掐自己脸蛋,疼的。



于是最开始那种模糊的违和感和恐惧随着我瞌睡的散去变得逐渐清晰,我瞪着身边熟睡的男人,呼吸频率越来越快,直到终于爆发:



“啊啊啊啊啊啊!”



当我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楼下的电瓶车已经滴滴滴地响个没完了。平时小区里孩子在旁边叽叽喳喳的时候怎么没见它叫唤过,难道我刚才的喊声分贝真的太高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因为紧接着我就看到身边那人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他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慢慢侧过身,直到与我四目相对,一对下垂眼像小狗一样睁得圆圆的。



然后他晃了晃脑袋,说:“捡到我的人是你吗?”



…………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事不宜迟,我“嗖”的一声就抱着枕头逃下了床,奔到墙角的衣柜边缩成一团,把枕头挡在自己身前,“如果你是来抢钱的,出门左转书房,我的存折在书柜第二层里……”



我不是怂,只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从小我妈就教导我碰上打劫的保命要紧,这人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入我的房间绝非等闲之辈,这种时候就一定要鸵鸟一点,不然陷入无法挽回的局面就不好了。



“……我不是!不是你把我捡回来的吗?”他突然抬高了声音,看起来十分无辜。



可这并不能打消我的疑虑,我甚至紧张得有些结巴:“我我我怎么可能捡个大活人回家,你你你你说实话你怎么进来的,不说我报警咯?”



听我这么说,那人的表情更加无奈了。他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又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屁股,不一会儿,两个黑黄相间的毛绒耳朵就从他头上钻出来,然后“咻”一声,一根同样颜色闪电形状的尾巴也冒了出来。



“这下可以认出我了吧?”说着,他还动了动耳朵。



亲眼目睹了这样的超自然现象,我不但没有恍然大悟,反而彻底当机了。



恍惚间,我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原本以为是好哥们儿时隔三年的感人重逢,没想到他们个个都带了女朋友,好好的聚会成了虐狗现场,我生气又丧气,就喝了点酒。结果晚上坐公交车回家,下车之后抄小路往小区走的时候,在半路上偶遇了一只被落在路中央的皮卡丘。



它睁着乌黑乌黑的眼睛,脸蛋上有一对红扑扑的圆,嘴角上扬,应该是在微笑。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这样被丢在路中央,不过可能是因为被一层透明包装纸包着,看起来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要么是酒精在作祟,要么就是我太喜欢口袋妖怪了,眼看这小家伙跟我同病相怜,我思维还没跟上行动,就已经把它抱进了怀里。



“正好我也一个人,”我轻轻掸了掸包装上的灰,“以后就咱俩过吧,哈哈哈。”



……



“我不信。”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我现在的表情看起来一定与见了鬼无异,“我确实捡回来了一只皮卡丘,但你也并不能证明自己就是它不是吗?”



“诶——”他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这是可以造假的。”我神情冷漠。



他又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尾巴。



“这也是可以造假的。”我无动于衷。



“哎,没办法。”他叹了口气,还是那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你看好了。”



说完,他抬起手伸向自己的脑袋,在头顶正中心的位置按了一下。两秒的时间,只听见“呼”的一声,这人就突然消失了,待我缓过神来,便看到了落在床边的,昨晚自己捡回来的那只皮卡丘。



亲身经历了此等科幻事件——准确来说应该是灵异事件——与皮卡丘面面相觑的我突然觉得面前这玩偶微笑的治愈表情变得万分诡异。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了十秒钟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并且迅速地付诸于实践了,那就是——



我一个箭步上前拎起皮卡丘的耳朵转身跑向了门口,打开门把它扔了出去,然后“嘭”地关上门。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反锁上门之后,我摸着胸口下定决心:未来再也不随便捡外面的东西回家了。然后一边安慰着自己这大概真的是做梦一边进了被窝,决定弥补受到惊吓的自己一个回笼觉。



看到这里你一定很好奇,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为什么我要说仍未解决呢?在这里以我亲身经历的血的教训告诫各位,不要用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解决问题,这家伙能随意在玩偶与人之间切换,怎么可能我扔出去就一劳永逸。于是不到两个小时之后,我家的大门便被楼管大叔敲开了,问我啥时候多了个弟弟,然后把那人塞进来让我认领。



我突然彻底清醒了,我连这家伙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万一现在不认账晚上遭他报复怎么办?我说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要不就还是先收着他再慢慢想对策?



于是我向大叔道了谢把那玩偶精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我问他:“你没地方可去吗?”



他一扫方才的阴霾,变得精神抖擞的,那表情……大概跟我们小区里走丢又找回主人的柯基差不多:“谁捡到我谁就是我的主人。” 



“……谁规定的?”这是典型的流氓条款吧!



“不知道,从我诞生起就是这个设定了。”



我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一下,于是走进餐厅,拿过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抬眼看那玩偶精已经毫无客人自觉地坐在了沙发上,正在好奇地翻阅茶几上的杂志。



我喝了口水,走过去坐到他面前,把杯子顺手搁在茶几上。



“你……”作为一个口袋妖怪的忠实粉丝,我有个必须提的要求,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智障,可我还是说了,“你……你发个电给我看看?”



“啊?什么发电?”他睁大眼睛,一脸好奇。



“你不是皮卡丘吗?皮卡丘会发电啊,十万伏特什么的。”



“啊,可我只是个玩偶而已呀,不是真的皮卡丘。”又露出了无辜脸。



我不解其意:“你长得不就和皮卡丘一模一样吗?难道你是盗版的?”



“……我这么跟你说吧,”他放下手里的杂志坐正了,“打个比方,我朋友是一只企鹅玩偶,长得很像只企鹅,但他也并不是真企鹅,当然也不会捕鱼。而我跟他外表完全不一样却是同类,因为我们都是玩偶,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作为一个玩偶他的思路未免过于清晰了,这让我感到害怕,并且正在接受一个玩偶的友情科普这件事又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智商有些受挫。沉默半晌后,我说:



“那我就喊你皮卡丘……”



“我不叫皮卡丘,”他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我有自己的名字的,叫边伯贤。”



“……一个玩偶叫这么绕口的名字干什么?”边什么贤?就叫皮卡丘多好,简单易懂。



“哪里绕口了,多好听啊?反正不许叫我皮卡丘。”



“……那就叫麻烦精。”



“你才是麻烦精,我叫边伯贤!”



##



于是麻烦精就这么在我家住了下来,我一边琢磨怎么让他在不会伤害我的前提下自然离开,一边试着教会他一些基本的生存技能和家务事——我总不能养个大活人什么都不干吧,我还得买房呢!



不过他的学习能力还是可以,基本上和常人无异,如果不是他偶尔放松时会突然把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放出来透气,我都快忘了他是只玩偶变来的。这样一来我家的家务事都有了着落,我反而轻松了很多,唯一不太方便的可能就是从此我做饭都要做两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只玩偶需要一日三餐,甚至有时候吃得比我还多……而且他还挑食!有次我做了黄瓜炒蛋一晚上被他瞪了不下十次,最后翻了一盒糖果出来给他才平复他的怒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一旦做出了他爱吃的东西,他那满足的神情给我带来的成就感也是我独居时没法感受到的,有了这样的肯定,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一点自信,所以为此多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天同事拿了两盒马卡龙来,说是买多了问谁要。因为我平日甜食吃得少,家里又没有女朋友或者小孩儿,平时这种情况他们都会直接略过我的,可这次我主动举手了:


“要不给我吧?”


“诶???”一群人异口同声。坐旁边的同事一脸神秘地凑过来:“有女朋友了?”



我举手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麻烦精喜欢这个,啊我也不是说惦记着他,反正不要白不要嘛……结果他这么一问,我反而有点慌神了:“不是女朋友,是我家里……我家有小孩儿要来,对,我亲戚的。”



“小张,”经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他们说得没错,你真的很不适合撒谎。”



我蒙了:“啊???”



后来我才想到,我一直以来都是自称在A市打工,这里也确实不是我的家乡,更不会有什么亲戚了。可当我意识到这个bug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现在不但已经默认我为脱团狗,还给我扣了个金屋藏娇的头衔,只因为我那句无心说出来的“我家里”。



这都是后话,先说回马卡龙这个问题。我拿着一盒马卡龙回到家,麻烦精正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要说他有什么地方和常人不一样,大概就是他好像在感情表达方面没什么认知,上次看电视还问我两个人打啵是什么意思,我当时正在打手游无暇顾及,就说你多看看电视自然就懂了。


我把马卡龙的袋子放到他跟前:“给你的。”



他翻了个身坐起来,拿出袋子里的盒子打开,搁在自己的腿上。我看遥控器就在他手边,便直接坐在了他身边开始调台,紧接着我听到他说了一声:“哇好吃!!!”



原本这反应再正常不过了,他昨天吃我做的咖喱之后也是这样,不过那时候我比现在更喜滋滋一点,毕竟饭是我自己做的,这马卡龙只是我带回来的而已。可问题是他说完之后,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突然被揽了一把,紧接着左脸就猝不及防地被亲了一口。



“谢谢你!”他说,开心得毛绒尾巴都冒了出来,在身后晃悠。



我愣了大概有三秒钟,然后捂着脸大叫:“你干嘛?”



“感谢你啊。”他眨巴眼。



行吧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虽然只是被亲了脸,可这对于单身多年的我来说已经非常刺激了,我放下遥控器,把我有些发软的手搁在沙发上,问他:“这……这是你看电视学来的?”



他说是。



于是我立马新增了一条家规:我外出时电视不得打开。



“不是你让我看电视学的吗?”他看起来十分费解。



“咳,看电视,也要看是看什么,有些东西小孩子不能看……”



“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上次变回皮卡丘的时候我看了,出厂日期是去年,虽然不知道你们玩偶精为什么一年就长得这么大只,但理论上你确实是个小孩子吧?”



哇,条理清晰理论充足,我都被自己打动了。



他没再说话,似是也在思索自己的年龄问题,我就当他是默认家规可以实施了,随后他也并没有表现出不开心,到点就哼着不知道哪儿听来的小曲儿躺沙发上睡下了。倒是我摸着自己被亲了的左脸沉思了一个晚上,觉着自己打从白天下意识地想带马卡龙回来给他开始就不太对劲,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大概还是他这个玩偶有问题。



这么想着,我开始试图在白天见不到他的时候把他从我脑海中踢出去,回家也只是回答他的问题,不主动挑起什么话题。这样下来除了他有时候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让我感觉怪怪的,其他一切正常,如果不是因为两周后发生的事情,我感觉我们会这样僵持很长时间,直到我想到办法和他分开。



##



那天我刚吃完午饭,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是楼管大叔打来的,说艺兴你弟弟受伤了。



我吓了一跳,麻烦精每天在家待着又不出去,怎么会受伤?那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的手都不知道怎么地抖了起来。我赶紧临时请了个假,打车回了家。



他表情有点蒙地坐在沙发上,胳膊上缠着纱布,隐约能看出里面透出的血迹。我因为体质问题,打小就很害怕流血这种事,想着这该多疼啊,刚准备开口叫他,他却先看见我了,一下笑弯了眼:”你回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没心没肺的家伙啊?我正要发作,楼管大叔的开口让我意识到他还在旁边:“是白天这栋楼进了贼,偷了好几家,到你这儿的时候被你弟弟制服了,现在已经送到警察局去了。伤是被刀子划的,他不愿意去医院,还好伤口不深,我就给他包扎了一下。”



……我深呼吸,正在努力冷静下来想出接下来应该问什么,大叔的电话突然响了,好像是警察通知他去做笔录。



他挂了电话,跟我说:“他的笔录已经做过了,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还是带他去医院上点药吧。”我赶紧点头表示我知道了,他便又慌忙下楼去了。


我关上门,麻烦精还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现在大概明白他在开心什么了,他可是徒手抓了个小偷,这在他们玩偶界大概是十分罕见的成就了。但我一点都不开心。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胳膊给我看看。”



他乖乖伸出受伤的那边胳膊,虽然看起来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貌似还挺长的,我细看了一下,说出了一句爱钱如我可能本不打算说的台词:“你干嘛要管他?”



他惊讶地瞪起了眼睛:“那可是小偷诶?”



“你一个玩偶精,连架都不会打……只被刀子划到算你命大你知道吗?”我也不知道我哪儿来的气,可是直觉告诉我可能小偷进来的时候他还并没有变成人形,否则一个接连偷了好几家的惯犯不可能给他机会占上风……既然这样,特地变成人来制服小偷,不是很武断吗?



“我本来确实是准备装傻的,但他在家里晃悠了半天之后靠近了书柜,我就慌了……”



等等,书柜?他怎么知道我存折在书柜里……啊……是我第一次碰到他的时候说的啊。



“这种事你记性倒是不错,我让你在家老实待着你怎么不记得。”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么一来我气算是消了一半,不过理智告诉我如果这次不告诉他事情的严重性,他下次还会再犯,万一丢了命……不对,他们玩偶有命吗?



他的耳朵又冒了出来,只不过这次耷拉在脑袋两边,显得没精打采的:“如果我连家都看不好,你不又得赶我走了?”



“可万一你出了事,谁来看家啊?”我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哪里不对,我是把他当田螺姑娘还是座敷童子了啊?我不是该琢磨怎么赶他走吗?


他又垂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我以为他是在反省,结果他突然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你知道吗,那人有这——么高。”一边还比划着自己头上十几厘米的位置,“可我一使劲,他就趴地上了。“



哦,敢情还是在炫耀啊!



跟他说不通,我叹了口气,转身弯下腰拉开了茶几的抽屉,在里面翻找:“看来得使用绝招了。”



我按了按手中的球状物,把它从中间打开,说:“进来吧。”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和我手中的逼真宝贝球周边:“啥?”



“进来啊,作战时负伤的话,到这里面来过一段时间就会伤愈了。”果然玩偶就是玩偶,连这个都不明白。



“……我不是早就说了吗,”他的语气不知为何变得十分无力,“我不是真的皮卡丘。”


“可这也不是真的宝贝球啊?”



………………



等一下,为什么他看我的表情像是在同情我啊?!



##



捉贼风波过去后我的心态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回家不搭理他的时候,他如果再用那种委屈的眼神看我,我居然会产生良心不安的感觉了。想想也是,毕竟我爱财如命……不,应该说是勤俭节约,他可是守护了我的存款甚至为此负伤,怎么说都是我的恩人了。于是为了小小地报答他一下,我在推托了好几个周末之后,终于答应了他要去游乐场的请求。



他每次拿着宣传册把手伸到我面前的时候都会说:“去了就没有遗憾了!”这让我怀疑他们玩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流行的执念,类似“不到游乐场非好汉”之类的。一开始我对此非常不屑,可非常凑巧地,某天我在报纸一角偶然看到了游乐场要办恐龙展的消息,本霸王龙爱好者不禁蠢蠢欲动。于是在他再次眨着那对小狗眼请求我的时候,我便一拍大腿答应了。



其实这个游乐场真没啥好玩的,可作为一个每天被我关在家里的宅皮卡丘,麻烦精对各个设施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我长期坐办公室的老胳膊老腿基本跟不上他好奇的脚步,可又怕他走丢了又搞出什么事,恨不得拿个绳子拴着他。



从恐龙展出来,我就买了个霸王龙挂件的工夫,差点又把他看丢了,费了好大劲才又追上他。我四下张望了一番,带狗来的主人用绳拽着狗,带孩子来的家长拉着孩子的手……鉴于我手上并不是真的有绳子,我横过一颗老父亲的心,一把拉住了麻烦精的手。



这么一拉,我感觉身边经过的路人眼神都不太对了,没办法,他们是不会懂我带一只没心没肺的玩偶出门心有多累的,他们同样也不会知道玩偶精的手拉起来是什么感觉……是什么感觉呢……我捏了捏他的手心,啊,和普通人一样嘛……



“你捏我干嘛?”他问我。



我突然结巴了,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你脸怎么红了?”他又问。



我脸居然红了?怕不是被路人盯得脸皮薄的毛病犯了吧。



“我在紧张你知道吗?”我说完,指着最近的一个设施,“那个超级恐怖!”



“啊?那我们换一个吧,去那边好了。”



他说完也没看,直接就拉着我往另一边走,我这才发现我刚指的方向是旋转木马,而我们即将去的另一边是……啊,海盗船……海盗船?!



呜哇,做人真的好累哦!



于是明明是想拉着他的我就这么被他拉着坐了海盗船,过山车,跳楼机,激流勇进……我最后几乎是瘫在了路边的长椅上,勉强抬起眼皮对旁边正在吃棉花糖的他说:“麻烦精,我们能不能,呃,玩个平和一点的?”



他看着我点头,指向远处:“最后想玩这个。”



我抬头一看,摩天轮,哎呀救命稻草!我一个打挺翻身起来,拉着他就走:“走走走我喜欢这个,下来之后我带你吃附近一家特好吃的咖喱饭!”



于是他也来了兴致,我俩基本是小跑着上了摩天轮,虽然途中还是不免被路过的女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但坐上摩天轮,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获取了片刻安静的我仿佛得到了救赎。



我好久没这么出来玩过了,单身多年都憋成了宅男,所以在公共场所待久了难免有些不适,嘈杂的环境会让我莫名焦虑,摩天轮可是这游乐场里最安静的地方了。



我几乎是躺在了自己那侧的位子上,抬头看到麻烦精正趴在另一边的窗边,一脸好奇地张望着下面游乐场里的景象,时不时还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这人,不,这玩偶精根本不会感觉累吧,我看他两眼炯炯有神精神得很呢,明明已经亢奋了一整天了。


躺了一会儿我也心痒痒,坐起来凑到他那边跟他一起看,发现这个地方看下面的人根本就跟看蚂蚁似的,正要开口问他到底看到些什么表情那么丰富,就听他说了句:“没遗憾了。”



“嗯?”我一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说,来了特别想来的地方,想玩的都玩了,没遗憾了,”他说完,转过身看着我,眼睛弯起来,“谢谢你……啊,是不是不行?”



“啊???”片刻后我反应过来,他大概是又想亲我。可兴许是这氛围把我脑子搞得不好使了,要么就是太累了想不了那么多了,看他一脸期待,我只是抿着嘴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顶着一张傻笑的脸,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在我脸上啵了一口。可能是因为上次毫无防备大脑当机了,这次我才感觉到他嘴唇的触感,软软的,像布丁一样。



“啊,真开心。”他送完谢礼,又把目光投向了下面的人群,留我在一边使劲用手扇风给耳朵降温。



我大概是……大概是中了邪吧。



##



从游乐场回去的当天,他洗漱之后便早早睡下了,看来虽然一直到回来都还保持着高度的兴奋状态,其实还是会累的嘛。我刷完牙也正要躺下,电话突然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我一看,是我一个略懂点通灵术的朋友。麻烦精刚来我家住下的时候我就联系他问过这样是什么情况——当然,我是以“我一个朋友”为主语描述的,并没有让他知道这件不寻常的事情就发生在我这个寻常得不能更寻常的人身上。



他在电话里说他大概查到这样是怎么回事了,约我明天在他家附近的星巴克见面,我答应了。



虽然头一天很累,可我第二天还是起了个早,出门的时候麻烦精还安稳地睡在沙发上,看来头一天确实消耗了他不少体力,不然也不会睡得比平时更久了。



朋友早早地就坐在窗边的位置等我了,说是等下还有跟女朋友的约会所以这边要速战速决。他甩给我一个文件夹,里面大概是类似这样的案例,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他便说:“其实简而言之,这样的呃……妖怪?精灵?对人类是没有任何伤害的,他们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一些怀着未了心愿的魂魄附身在了商店的玩偶上。”



“魂魄?”我翻看着手中的资料,里面果然有各种各样的玩偶……虽然玩偶成精本身就足够魔幻了,但这样的理由还是让我稍感震撼。



“是,魂魄会失去大部分生前的记忆,只留下心愿,但会保留一部分能力和知识,作为他们成为玩偶精灵之后的生存条件。”



“那他会一直留在这里吗?我是说,我朋友很好奇那个玩偶精还会在他家待多久……”



“如果感到困扰的话,不用担心,”他说,“这样无害的精灵未了的心愿一般都很单纯,只要实现了心愿,魂魄就会升天,玩偶就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听到这里,我突然愣住了。方才问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想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呢?这样的回答是我真正想听到的吗?不,不对……



“没遗憾了。”



边伯贤那句轻飘飘的发言又一次浮现在我脑海里。我突然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感,如果那就是他未完成的心愿,他现在会不会……



“抱歉我有急事得走了,啊,谢谢你的资料,我会好好看的!”我一把拿起外套,不等朋友回应就跑出了咖啡店的大门。



坐上出租车赶回家,打开大门时我双手已经全是冷汗。



沙发上没有人,被子叠好了放在一边。



“麻烦精?”我叫着。没有回应。



“边伯贤……”我陆续打开每个房门,却都没看到他的身影,“伯贤……我不叫你麻烦精了,也不喊皮卡丘了,我以后就喊你的名字好不好?”



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突然从背后跳出来吓唬我,或者给我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一开始嫌他麻烦,嫌他累赘,想方设法想把他弄走的是我,为什么现在他真的消失了,我会感觉这么害怕呢?一个人生活,自己做饭给自己吃,休息时把自己关在家里,这种没有挂念的日子我不是早就过习惯了吗?



此时的恐惧和无助突然让我的头脑逐渐清醒了起来,那种不知何时开始的下意识的记挂,被盯着双眼时没来由的焦躁,被亲吻时莫名的心跳加速……



是喜欢吧?我先是被脑海里的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片刻后又变得万分低落——到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太晚了?



你看,我就说我中邪了吧。



##



“诶,你怎么坐在地板上?”



我抬起头,边伯贤竟然站在我忘了关上的大门口。



“……你刚去哪儿了???”有如噩梦初醒,我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把他一把拉进怀里。



他似乎不太明白我这么激动的缘由,但却也乖乖地任我抱着没有动弹:“你今天没反锁门所以我……我就下楼转悠了一下……”



“对不起。”我说。



“嗯?不不没有没有我擅自跑出去我才应该道歉!”



他跟我拉开距离,似是在害怕我会生气一般打量着我的脸,不过此时我的表情就算不愤怒也足够狰狞了,因为我明显感觉到两行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去。



“诶诶诶我错了我再也不随便跑出去了!”



我泪眼蒙眬地看着他手忙脚乱找纸巾,差点破涕为笑,伸出手把他拉到沙发处和他一起坐下。



接过他给我抽的两张纸巾,我擦擦眼睛,视线重新清晰了起来。然后我有些郑重地看着他:“伯贤。”



“嗯。”他也乖乖地看着我。



“伯贤。”我又喊。



“诶!”他应着。



“伯贤,伯贤,伯贤。”就当我脑子坏掉了吧,这种时候我突然发现这名字叫起来这么好听,“你会一直待在这里吗?”



“嗯?”他大概对我突然的提问有些疑惑,不过马上便舒展了眉头,“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一直都会在的。“



我鼻头一酸差点又要哭:“谢谢你。“



说完这句,像在履行约定一样,我捧过他的脸,没有像他一样亲脸颊,而是很轻地亲吻了吻他的嘴唇。



“这是更真诚的感谢。“我说。“喜欢你”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可我一时说不出口,我觉得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接着我又想到了朋友说的话,便问他:“可是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想,如果实现了愿望他就必须要走,那就干脆不要实现好了,虽然这么想确实很自私……可我却听到他说:“心愿啊,幸福安稳地过一辈子啊~”



我睁大了眼睛,他又看着我笑起来:“是不是很贪心?可能我以前过得不太好吧,不过我都不记得了,所以就算了吧,哈哈哈。”



朋友大概没说错,这样的愿望的确很单纯,但有一点他说错了,简单的愿望并不一定是好实现的,也许要花上一辈子呢?



仿佛被拯救的我捧起了边伯贤的脸:“我啊,可能暂时还没法保证幸福,不过安稳还是可以的,接下来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他的脸被我托着,脸上的肉挤着像个小包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嗯!”



啊不行这样的玩偶精太可爱了,我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实在不太对劲。我再次凑近了去亲他,这次转为了更加深入的吻。他身上带着干净的洗衣粉香味,嘴唇也甜甜的……我只略微一使劲,他竟然就这么被我推倒在沙发上。我暂停了动作,拉开点距离看着他,发现他脸颊红红的,看向我的双眼水汪汪的,眼角眉梢却还带着笑意。



看他没有拒绝的意思,我的胆子也就越发地大了起来。我欺身再次亲了上去,一边还用手撩开他的衣服,轻轻捏了捏他的腰,他下意识地一缩,上身差点失去平衡从沙发上掉下去,我急忙用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脑袋把他往回带……



“咻——”



……诶?



待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候,我的面前便只剩下一只皮卡丘玩偶了。仔细看看还能发现它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它脸上的红晕似乎更红了。



我从方才短暂的意乱情迷中恢复理智,这才意识到我大概是碰到了他脑袋上的开关才让他变回皮卡丘的。以前我也不是没有不小心碰到过那里,有次朝他扔枕头就砸到了,可他马上就又变回人了,还愤愤不平地找我理论。可是今天……



此时我又想起他说过的这么一句话:“从玩偶变成人是没有开关可以用的,要看个人意志,简单来说就是我什么时候想变人就变人,我不想那我就一直是玩偶。”



所以他这是……害羞了?



我跟这脸比平时红的皮卡丘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它仿佛压根没有变回边伯贤的意思,我沉默片刻,也不知道怪谁,只好愤怒地进了卫生间。



哎,看来要搞定这个玩偶,路还长得很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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